题记“十一”黄金周,人们大出游。本报记者在“瓯之旅”旅游公司的协助下,充当了一回导游,带领团队前往历史文化名城绍兴。
    ⑴楔子
    2日早上6点半,我啃着路边买的面包,就着牛奶,匆匆赶去集合地点,心里想着昨晚旅游公司老总的嘱咐:要比游客早点到。
    到了集合地点,发现三位女孩子早已经徘徊在那里。惭愧!转眼四顾,旅游车还没开到,赶紧摸手机,催驾驶员快过来。6点50分,人马基本到齐,也许是不放心,老总潘秀权也从家里赶来。待男女老少坐了满满一面包车,记者翻开昨晚抄来的游客名单,煞有介事开始点名。
    人员确认无误,我当仁不让地坐进驾驶室副座。7点整,出发时间到了,旅游车徐徐开动。在潘总不无担忧的眼神中,仗仗着家藏十多册的《鲁迅全集》,记者开始了带队前往绍兴的游程。
    ⑵南辕北辙的“南导”
    车出温州,行驶在甬台高速公路上,我内心开始斗争,该不该自我介绍:“鄙人某某,是你们的导游……我们这次绍兴二日游是这样安排的……”这时却发现驾驭员是一名歌霸,管自一张张放CD,孟庭苇张学友谭詠麟无一幸免成了他的伴唱。算了,不打断你的雅兴了。
    大约九点钟,车子拐进中途停靠站,游客们鱼贯下来,活动筋骨,方方便。偌大的停车场上,到处是各式的旅游车。厕所门口,印着各家旅行社的太阳帽进进出出,呵,好一个旅游的旺季。感慨归感慨,为自己身份未清晰化,我还是有一丝不安,正在苦思良策,游客林先生、一位中年男士笑着主动过来“这次是你带队吧”。多善解人意啊,我趁机狠狠把自已推销了一把。
    11点左右,车子进入绍兴市区。按程序,该联系当地的“地陪”。我找出对口的接待社—绍兴康辉旅游公司,“地陪”姓沈。打通其手机,一个女声传过来。我自报家门后,对方告知,现在还在接一个团,正参观周恩来故居,不能过来。紧张协商之下,我们开到周恩来故居等她。驾驶员这时却插话:“周恩来故居不会走”。我大吃一惊,莫非跟我一样初来绍兴?临时抱佛脚,铺开大幅的绍兴市区图,我两只眼睛一只向上,一只向下,快速扫描。好不容易锁定目标,驾驭员已在连声催问左拐还是右转。我匆忙指了路,车子越来越荒凉,看情形是出城的架势。驾驭员抓过地图,两人凑头研究,得出结论:路是对的,但犯了方向性错误。车子原地掉头,唉,南辕北辙,出师不利,我心中尴尬,自感后背落满了游客们的猜疑目光:这种导游,莫非只是梦游?
    ⑶朝圣兰亭
    终于找到地下党组织一样找到“地陪”,我们吃过中饭,开始正式旅游了。第一站是书法圣地—兰亭。在售票窗口,我犯了难,现在的游客肯定知道,导游都是免费的,如果把自己数羊城似的,也数进买门票之列,势必穿帮。为阻止对本“导游”的猜疑心加剧,一番密谋。我“串通”好我们的“地陪”沈小姐。两人替游客买好票,她领头,我压阵,“大部队”全部进去后,觑得四旁无人,我掏出记者证,验票员潇洒地挥手放行。
    看了王羲之、王献之的父子碑,看了康熙、乾隆的祖孙碑,才两个景点,每个旅游团都少不了的掉队爱好者就“考验”出来了,正是那三名小姑娘。只见她们又是猛拍照,又是乱走路,弄得大伙儿十来一停,百步一等。我义不容辞,不顾她们幽怨的表情,柔声区做起了“催命使者“,一边将其归入”重点临控对象“。
    ⑷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
    俨然像一群书法迷般朝完圣,第二站就是去瞻仰如今绍兴人民的“财神爷”—鲁迅。车到鲁迅中路,哇,满大街是人头。沈地陪透露,今年“五一”当天,来看鲁迅先生的,就达到七千多人次。
    在百草园,麾下一名初中的男孩背起鲁迅先生那著名的煽情段落:不必说碧绿的菜畦,光滑的石井栏,高大的皂夹树……然后偏头奇怪地问母亲:“这就是皂夹树?可是并不高大呀?”一个好导游是问不倒的,记者适时解说道:“那是因为鲁迅长得比
    较矮小,何况当时他还是孩子,回忆总会失真。” 逛完鲁迅故居,接下来的行程是“出门向东,不上半里,走过一道石桥”,到他的启蒙之地,三十味书屋。这时发现三位小姑娘不见了,沈导游连忙返身,重新进去找,我则发动目光,满街人流中仔细搜索,整个团队原地待命。不久,一名小姑娘被我发现在长街的斜刺里,某位高大
    威猛男士的背后。而另两名则被沈导从鲁迅故居的角落里“拎”出来。在绍兴特产的臭豆腐的臭气里,小心挪过一条又深又宽的臭水沟,挤出一身臭汗我们把团队艰难地护送进三味书屋。屋里很是昏暗,大门封住,游客只能通过偏旁的一扇木窗挤眉弄眼,气人的是,刻着“早”字的那张书桌偏偏又藏在视野的死角。为找个最佳观瞻位置给我的队员,
    我在众多的后背中间穿来插去,收获了怨声一片。
    ⑸吃饭与睡觉
    鲁迅故居、鲁迅祖居、鲁迅鲁迅馆,我们今天的项目宣告结束。明天的安排是东湖、柯岩(鉴湖)。傍晚六点,一车人被拉到地接社的定点餐馆吃饭。为把“导游”进行到底,我自觉不和团队共餐,与驾驭员、沈地陪躲到餐厅外吃。
    也许是记者的职业习惯,饭才扒拉几口,我忍不住问起当地的旅游状况,并扯到导游的酸甜苦辣,当地陪,每次面对的都是一样的景点,一样的解说,日久是否生厌?当全陪,跑外地,又很累,是否经常十天半月回不了家?“同行”对话,沈导很有同感,说道:“跑外地,住宿时,对方旅行社为省钱,还常常安排我与男司机同一个标准间。孤男寡女的……”
    两人居聊得好投机,临末了,她跑到餐馆经理那里,动用自己的面子,叫经理赠送给我与驾驭员两瓶绍兴的特产—花雕酒,驾驭员喜道:“这是破例了,我开了多年的旅游车,还从来没有收过东西”。
    吃过饭,车子又拉到定点的宾馆。在总台,我们发现该宾馆正好有一间唯一的三人房间,我跟驾驭员一间。服务员看我们登记是温州的,笑着报信,刚刚就有四十多个温州游客住下来。看来绍兴游好热。
    进了房,按合同上的“二星”级,我快速查看了各大“硬件”,空调、热水、电话、装璜等等。还好,一应俱全,墙壁一尘不染,美中不足的是,地似乎“一毛不拔”,绒毛基本掉光了。站了半晌,没听见游客来敲门反映,我松了一口气,一天的劳累涌上心头,一下就歪倒在床上。
    ⑹第一次“出血”
    次日一早,再接再厉,我们先游与杭州西湖、嘉兴南湖并称的“三大名湖”的东湖。在入口处,沈导提供了两种游玩方案,一是走路,二是坐乌蓬船,但后者要游客自己掏腰包,自由选择。此时此景,我乖乖地选择一声不吭,悉听其便。可能潜意识中,早被灌输了“到绍兴,坐乌蓬船”,游客纷纷选择后者。我看了眼乘船规则,三人一船,票价60元。这时,精明的沈导瞧准一三口之家下了船,六岁的儿子不算数,抢先跑过去世“同舟共济”。
    由于不是“大门票”,记者证、导游证无效,正在踌躇,一对母子就开始肉痛起60元钱来,对我不住唠叨:“真贵,不合算,这样划船赚钱好轻松。” 说第二遍后,我知道不对了。心里盘算着别被她事后投诉,砸了“瓯之旅”的牌子。当下,我摸出20元钱递给她,算是付了自己的船钱。
    ⑺露馅啦
    玩过东湖,我们到了最后一个景区—柯岩,完全是人山人海。在售票口,我佯作落后,下等众人走尽,故伎重施想混过关口,一波波的各地游客却潮水般过来。沈导怕我失散,大声叫道:“快拿出记者证!”嚷嚷声惊动一位队员,转回头,正看见我掏出红本本。我咯噔了一下,完了,怕要露馅,硬着头皮进去。
    不动声色游到景区内的绍兴名士馆,小沈正在高声解说一座鲁迅雕塑上,一首毛泽东的题诗“……剑南歌接秋风呤”:“剑南歌,指的是鲁迅在反动势力的刀光剑影中,依然豪迈地长歌”。看着我的游客们虔诚听讲的样子,我的职业良心发作,忍痛打破她的误导:“不对,剑南指的是陆游。” 吃了这一堑,沈导默默带队前行。不久,一位男游客走近,拍拍我的肩笑道:“你是记者啊,哪家报社的?”旁边另一游客帮腔道:“就是,一看就是一个文人的模样。”身份拆穿了,我干脆“破罐子破摔”,进行公开采访。
    我绕圈子问了一通,最后谈到这次的旅游,觉得游客总体还不错。战战兢兢问到导游的质量,我被告知,比较满意,基本没有什么意见。哈,平生第一回当导游,能得到这样的评价,夫复何言呢?